《狡兔有三窟》
中國東周戰國時的馮諼是成語―「狡兔有三窟」的開創者;即此典故乃來源自馮諼為孟嘗君謀劃的故事。
馮諼身為戰國四大公子之一―孟嘗君的食客,初時似乎不學無術、賴皮混帳,也不受他人敬重;常倚柱彈劍,四處需索,而孟嘗君總是寬容以對,允其要求。然從馮諼為孟嘗君的封地百姓那兒「市義」,收買民心後,卻見其為主公復相位,使屬地薛邑成為宗廟重地等深謀遠慮的韜略逐一閃亮現世,讓我們不禁讚嘆馮諼並非騙吃騙喝的韋小寶,而竟是高智商諸葛亮之流的、不世出的謀臣!
馮諼為其主君鑿三窟,三窟已就,孟嘗君日後便可高枕無憂;而後「狡兔有三窟」的諺語也就隨之留傳千年,成為歌頌有遠見、善謀者萬無一失的完備規劃。
家中也有一隻「狡兔」。 剛來我家時,他很努力的東挖西鑿,總希望能鑿出甚麼地道、地洞的;他真的很相信自己的爪功,抓抓聲不絕於耳,你能感受到他的辛勤、熱忱的開疆闢土,你也不禁折服他的長於謀略。終於,狡兔彷彿意識到「精衛填海」的不切實際,便暫安現狀,稍作休憩。
不能往下開疆拓土,總也能平行的據地稱雄。首先,女兒的閨床下、那一片如海的深邃就是他的「寢宮」。如下圖所示,他躺臥於床沿,像個倨傲的小王子,理所當然、理直氣壯的斜睨著自始自終都應該臣屬於他的領地。
床下是狡兔王子的第一窩。
狡兔與女兒是床上床下的室友,他們已成莫逆、聲息相通。透過一個床板與彈簧床,室友們彼此知曉對方或翻身、跺腳、啃嚙、甩耳朵、說夢話……毋須言語,一切都在默默的進行與交流中。
從門口而入,右邊是單人床,左邊是自小相伴女兒數年的小型直立式鋼琴;讀過音樂班的背景使小女的琴聲自是產生一定程度、頗悅耳怡情的音響。我家的狡兔風雅從不落人後,室友姊姊彈琴奏樂,他總會端坐於旁,揚起大耳傾聽聆賞;若是玉指不慎,有所疏漏謬誤,他也能如「周郎顧曲」般,將耳特意翻轉一下,以顯示他似周瑜般的知音敏銳,毫釐不失,寸音能鑑!
鋼琴下的狡兔,此處是他的第二窩;能聆賞音樂,也能從容嚼食。
偉大的探險家總不能安於現狀,狡兔亦如是。室友姐姐的閨房已佔領大半,他還不甘,尚要遨遊五湖四海,長征跋涉。他猶一艘揚帆小船,泅出他安棲的港,向著陽光遍撒的大洋大洲航行。
不久他即發現媽媽常安坐的餐廳桌椅亦是可拓展的殖民地。媽媽雖不如室友姐姐可親可愛、相知相惜,但也溫和可靠,很關照自己的日常生活,因此媽媽也是必須靠攏結交的對象。媽媽沒有自己的書房,看書、寫文章都是在餐桌上完成,將不少時光投擲在餐桌的一隅;狡兔認為也應該陪陪媽媽,更何況紅木製的中國桌椅看起來也很寬闊、很有安全感,此處不窩,更待何處?狡兔遂孝心洋溢,大義凜然的在食桌下開闢了人生的第三窩。
餐桌下的狡兔,第三窩常伴母親,聊表孝心。
歐陽修曾說:「余平生所作文章,多在三上,乃馬上、枕上、廁上也。蓋惟此尤可以屬思爾。」歐陽修有「三上」(雖然我總不能認同「廁上」),我家的狡兔也有「三下」―床下、鋼琴下、餐桌下與之同流輝映;又能安歇養神、又能陶冶情性、兼娛親伴母。較之文忠公,狡兔的「三窟」更顯利人利己,多元精彩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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